不同于温易棣的暗中准备,许世欢现在的行为算得上是大张旗鼓。
此刻的她,正站在关家的习武场上,按照固定的轨迹,一遍又一遍跳着灵动而又不失力量的舞步。
若是有人在远处观看,定会惊讶地现,她舞动的脚步,恰恰构成了一个字。
身着轻装的少女,用白布牢牢裹住了玉足。只见她用水将双足打湿,便在干燥的地面舞动起来。
许世欢生得手长脚长,跳起舞来动作柔软又不失力量,与永安城其他闺秀所跳的舞截然不同。
其他女子跳舞,舞蹈只占三分,舞衣则占七分。便是没什么舞蹈的天赋,换上一条仙气十足的纱裙,转几个圈都能吸引看客的目光。
而许世欢此时身上穿的却是一件类似于书生打扮的长袍,配上她与男子不相上下的身高,一眼看过去竟雌雄难辨。
再看她的动作,既有舞蹈的柔美,又融入了战场上实用的战术。脚下沾湿的白布,随着她的舞步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一曲终了,汗水早就浸透了她的衣衫。可许世欢来不及休息,连忙高声询问:
“父亲,这字写得如何?”
许丞相站在远处的高台上,看着地面由水渍组成的一个大大的字,认真思考片刻,高声回应:
“空有形而无其韵,最后一笔又太过拖沓!”
许世欢挥挥手,示意父亲她听到了,随后又问站在一旁的几人:
“你说说看,刚刚的舞有什么问题?”
只见一个弱柳扶风的女子小声回应:
“回小姐,奴婢认为两段曲子的衔接略显生硬,若是这样做或许会更好些。”
说罢,这女子气场骤然一变,在习武场上舞了起来。
许世欢目不转睛的看着,偶尔还会蹲在地上用纸笔记录下要点。待绿腰停下来后,她还会将自己刚刚疑惑的地方,如此反复几次,才算罢休。
这还不算完,在这习武场的四周,还站着一群士兵打扮的人。他们都是早些年跟着关老将军上过战场的人,或受伤致残,或年事已高,才回到永安城颐养天年。
他们虽不懂舞蹈与书法,却是实打实从战场上走下来的人。舞蹈中融入的实战动作够不够逼真,还得是他们说的算。
从白天到黑夜,许世欢几乎一刻都没有停歇。她不断调整着这一支舞,把一个个动作刻进自己的骨血之中,变成了本能的反应。
一连几日,许世欢都是这般度过的。她每日吃的极少,整个人也迅消瘦起来。扎得紧紧的腰带,凸显出盈盈一握的腰身。
可奇怪的是,她的脚步却越来越稳,动作的力道也越来越足。这支舞,绿腰和关家的旧部已经看过了不知多少遍,却依旧能被她下一次的表现惊艳到。
渐渐的,许世欢忘记了金秋宴,忘记了太后的生辰,也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她只是想跳好这一支舞,只是想把她所感悟到的一切表现出来。
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双眼睛盯了她许久许久。那目光里难掩惊艳之色,却又充斥着算计。
只见他摆了摆手,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便突然出现,恭恭敬敬的跪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