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孩子们,大概是在家里听多了大人们的家长里短,从来不把他当人看,合起伙来欺负他,一群人追着打,就连比他矮一头的小孩,都敢朝他身上吐唾沫。
整个白头村的孩子,只有李狗子乐意跟在他屁股后面厮混,大概是因为身世相近。
李狗子是个遗腹子,还在娘胎的时候,父亲上山打猎被黑熊掏了肚子,所以从生下来就没爹。
后来李青石拜了老刘为师,虽然没学过正儿八经的武功,但练了两年站桩和挨打,村里的孩子们慢慢打不过他,以前是一群人追着他打,后来变成他追着一群人打。
那些孩子们眼见翻盘无望,便不再跟他为难,双方就此化干戈为玉帛,从那以后玩到一起,这么多年下来,感情已经十分亲厚,李青石也早就不把以前的事放在心上,觉得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的瞎胡闹。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那些陈年旧事,王元甲竟一直记恨在心,之前相处,可半点都看不出来。
王元甲长出口气,显然心情非常不错,说道:“今天断你一条腿,总算出了这口恶气,以后若你还敢嚣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他这一脚使了全力,想来这摆不清自己位置的野种,那条腿肯定断了,至少要在床上躺几个月才能长好。
李狗子气的浑身抖,朝他迅猛扑去,骂道:“你这阴险王八蛋,老子弄死你!”
他更不是对手,刚冲到跟前,就被一脚踹在胸口,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王元甲说道:“李狗子,你若再不识好歹,我也断你一条腿,只是到时你别学那没种的货,跑去跟你娘告状。”
李狗子缓了缓爬起身来,又要往上冲,李青石忍痛站起,把他拦住。
明摆着打不过,再动手也只能是多吃些苦头。
正在这时,一人说道:“元甲,他们是谁,怎么动上手了?”
李青石转眼看去,一个宽袍大袖的老人朝这边走来,他身形瘦削,鹤童颜,再加上慈眉善目,就像走下凡间的神仙一般。
李青石曾远远见过他几次,正是清风山庄老庄主,牛清扬。
王元甲面色变了变,很快恢复镇定,恭恭敬敬施礼道:“师父,他们是我同村小,从小打闹惯了,刚才在闹着玩。”
牛清扬点了点头,刚才王元甲踹李狗子那一脚他已经远远看见,显然留了不少力气,所以对他说辞没有怀疑,训诫道:“以前打闹无妨,如今你已经习武,不管是身手还是力道,都已经出常人许多,以后可不许再跟不懂武功的人动手了,免得失手伤人。”
王元甲低眉顺眼道:“师父说的是,刚才我跟石头胡闹时,就没控制好力道,把他腿踹伤了,请师父责罚。”
心想那小野种已经瘸了,肯定瞒不过师父,不如自己先说出来。
他知道以李青石的脾性,做不出告状的事,但李狗子就说不准,自己先制人,说成是胡闹时一时失手,就算李狗子再向师父告状,师父也只会以为是他打不过自己,脸上挂不住,这才告黑状。
“哦?我看看。”牛清扬皱了皱眉,走到李青石身前,俯身查看他伤势。
片刻后说道:“所幸并无大碍,只是有些红肿,过几日便好了。你初学乍练,控制不住力道也属正常,但以后要切记,不可再与不懂武功的人动手。”
王元甲模样乖巧,连声称是,心里却十分意外,他那一脚木桩子都能踹断,没料到李青石的腿只是有些红肿,心想这野种的骨头还真硬!
李狗子见他在牛老神仙面前装模作样,心头怒火更盛,上前几步,准备揭穿他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