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州,白头村。
农田里,李青石卷着裤管,正撅屁股吭哧吭哧拔草。
刘北斗骂骂咧咧道:“妈的都快三年了,这就是你子的破而后立?”
李青石道:“着什么急,这不是一直在努力么,才三年不到,你当初在世界境巅峰卡了多久?”
距离盛仁城头一事已过去近三年,义军拿下景州后,李青石就回白头村住下,不再参与军中事务,到今日已有半年。
不到三年时间,大仁王朝三十六州,义军已占据二十三。
俗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仁王朝数百年传承,自有底蕴,可惜自上至下已经烂透,军队虽多,粮饷勉强也能凑齐,肯卖命的却少之又少,与义军士气差地别。
再加上义军有老君山罗浮山镇武司众多高手相助,更是无往不利。
其实老皇帝多年经营,正央宫中也网罗了海量高手,然而老皇帝怕死,主力都留在宫中护卫,只敢派出少量随军作战,很难发挥什么作用。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民心。
义军早在蜗居琼宁瑶三州时,就已赢得下民心,反观朝廷,为了筹措军饷打这场仗,对百姓盘剥日甚一日,民心尽失。
不少对朝廷彻底死心的正直官员不战而降,其中轰动下的,当属景州州牧方宗元。
方宗元本在朝廷中枢,为推行新政下放景州,到景州后兢兢业业,把这里的经济民生搞的有声有色,本来早就该调回中枢,却因政敌从中作梗,便一直耽在了景州。
这几年在景州冷眼旁观,对朝廷越来越是寒心,再看那些所谓反贼,反而更像是救民于水火的正义之师,于是当义军打到景州时,方宗元带领一州百姓直接投降。
自从方宗元就任景州州牧以来,相比其他州郡,景州百姓其实并未遭太多罪,本来对朝廷的滔怨念也慢慢消弭无形。
然而当义军打来时,却群情激昂,即便方宗元不降,有这些百姓里应外合,恐怕也守不了多久。
之所以如此,只因景州百姓听,义军领袖李青石是他们景州人!
所以照眼下形势,义军夺取下已成定局,而这场仗本应打的更快,之所以速度放缓,是因每攻下一州便要从头梳理政务,这种事最为繁琐,只能一步一步来。
老皇帝自然也知大势已去,到现在还在死扛,大约是指望那位老祖宗会在最后一刻帮自己扭转乾坤。
李万里近三年时间从未露面,似乎真已飞升成仙,然而用刘北斗的话,这老货一定是没能迈过神仙境门槛,多半正暗戳戳不知躲在哪里窥探,等着牛拦山王玄一几人突破世界境,然后故技重施,再用那邪法尝试迈入神仙境。
既然猜透对方意图,有望突破世界境的几人自然都在刻意压制修为进境。
();() 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因为从寿元来看,若一直不突破世界境,牛拦山王玄一这几个岁数大的,很难活过那位仁太祖,或许这正是那位仁太祖一直很有耐心按兵不动的原因。
这是个解不开的死结,除非李青石真能如他所破而后立,而且要能拥有对付世界境的手段。
但……被寄予厚望的李青石直到现在都没半点进展,念海中依旧一片混沌。
刘北斗越来越怀疑,自己是叫这子拿“破而后立”这四个字给忽悠了,正准备骂娘,远处传来孩童们的嬉笑声。
五六个孩朝这边跑来,在李青石屁股后头站定,一个八九岁的毛头子道:“石头叔,日头毒起来了,歇歇吧?”
李青石直起腰来,抹了把额头汗珠,朝几个孩看了一眼,笑道:“歇歇!”
一大六坐到地头一棵大树荫凉里,那孩子一边拿起七星剑把玩,一边兴致盎然道:“石头叔,今讲什么故事?”其他孩眼神不离七星剑,显然都对这把兵刃很感兴趣。
这位石头叔刚来的时候,他们因为没怎么见过生人,只敢远远看着,不敢凑近话。
后来听自家老爹,这位石头叔是跟他们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好兄弟,后来出去闯荡江湖了,那时候自己这些孩子们有的还没出生,有的太不记事,所以不知道村里有这么号人。
既然本来就是村里人,那还怕什么?他们就开始跟这位石头叔搭话,这才发现石头叔脾气好的很,从不嫌他们麻烦,而且石头叔肚子里好像装着不完的故事,有趣的很,于是他们每都要找石头叔玩,缠着他讲故事听。
李青石正要开口,忽然发现有个十来岁的孩子神情不对,笑道:“怎么了城,是碰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么?快跟大伙,让大伙开心一下。”
名叫城的孩子犹豫片刻,终于道:“昨晚我爹喝高了,他那个在京城城头为了救京城百姓自愿叫人废掉修为的李仙师,就是你石头叔,是……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