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均走进最里面,揭开稻草上的被子,隐藏在被子下大片的已经枯红变黑的血迹露了出来。
“操他妈的!”冉昊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转身出屋开始打电话。
待他出门后,站在他身后的何苗苗这才看清屋里的景象。
她看到的不是房间里遍布的蓝光,不是稻草上乌黑的血迹,是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被一个老头捂着嘴拽进房间。
老头将女孩按在了稻草堆上,用布条塞住了她的嘴。
女孩拼死挣扎,换来的却是拳脚相向。一脚一脚的踢在女孩的身上,肚子上,腿上,拳头一拳一拳的落在女孩的头上,脸上。
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女孩就这样躺在稻草被老头一遍又一遍的侵犯。
布条堵住了她的呐喊,她的疼痛,恐惧,不甘都化作眼泪从眼里流了下来。
花朵一般的生命,就在痛苦与屈辱中消散在这个世间。
这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一帧一帧的出现在何苗苗的眼前,明明听不到声音,她却仿佛听见了女孩痛苦的求救声。
她能感受到那绝望的情绪慢慢将她吞噬,掩埋,一点点的将她拖进怨恨的深渊。
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她抬手捂着嘴,眼泪上涌,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冉均从屋里走出来站在她面前,他什么都没说,脱掉了手上的手套,伸出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的身体调转了个反向,然后推着她离开了房间。
“欸,那不就是刘二毛!”不明状态的村长抬手指着远处说道。
众人齐齐顺着村长的手看过去。
周围种着的果树挡住了大家的视线,只能隐约看见远处的村道上,一个老头正缓缓朝着这边走来。
何苗苗看见了他身边赫然跟着的黑影,比昨天看见的时候更黑了,远远看去就像一团浓墨一样。
“张鹏,李帅,抓人!”冉昊沉声道。
“是”
三人快穿过果树上了村道,朝着刘有礼跑去。
“欸?欸?他们这是干啥子?”村长还搞不清状况,跟在后面跑了过去。
何苗苗赶紧胡乱摸了两下脸,也打算跟过去,却被人一把按住肩膀往后一扯,扯得她一个踉跄。
“你去凑什么热闹!”低沉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她抬头,看着映入眼帘那线条流畅清晰的下颌骨,怯怯的问:“我不用去吗?”
冉均微颔,低垂的眼眸看向她:“你是跑得快,还是很能打?”
两样都不占的何苗苗默默收回视线。
不参与抓捕,看着总成了吧!不死心的何苗苗走下院坝,绕过果树看过去。
没了果树的遮挡,她将远处生的看的清清楚楚。
冉昊三人跑的很快,在她跟冉均说话的时间,就已经跑出去很远了,眼看着就要跑到刘有礼身边了,结果反应过来的刘有礼拔腿就跑。
不过他怎么可能跑得过三个年轻的小伙子,很快就被追上去的三人按在了地上。
就在三人将刘有礼铐起来后,何苗苗就看见他身边那个像浓墨一般的黑影在慢慢变淡。
刘有礼被烤着走了过来,何苗苗站在果树林里没有上去,远远的看着刘有礼指认现场,将他是怎样杀害郭娅,怎样分解尸体,一样一样全盘托出。
在他的讲述中,郭娅的亡灵越来越淡,最后消散在了空中。
随着她的消散,这栋屋子带给何苗苗的不适感也慢慢没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好像什么都没有生过一样。
也不是什么都没生,刑警队很快就来了,封锁现场,取证,刘有礼也已经伏法认罪,等待着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上一次,何苗苗并没有亲眼看见张晓琴的怨灵是怎样消散的。
这一次看得明明白白,她突然懂了陈姑婆留给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义。
破冤案,解冤屈,化怨气,渡亡灵!
能看见亡灵,听到他们的诉求,感受他们的情绪,这不是给她开的金手指,是她替那些生前遭受残忍的杀害,死后还被困在罪恶里得不到解脱的亡灵,摆脱怨恨的途径!
穿上这身衣服,不仅是守护着活着的人,更是在度亡灵!
在回程的路上,何苗苗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坐落在大山深处的小村庄,黄昏最后一道阳光倾斜下来,将村庄一分为二。
一半在昏黄的光线下,袅袅升起的炊烟,院坝上抽着草烟的老人,马路上四处跑窜的小孩,一切都彰显着勃勃生机,温暖着人心。
而另一半躲避在阳光下,隐藏在黑暗中,看不见的罪恶在其中滋生,令人恐惧,害怕,望而生却。
何苗苗收回视线,看向前方的道路,心里坚定的想。
太阳总会升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