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姜珆和他一起出去露个面,要么坐马车往城外去铁矿,要么在城里逛逛,然后就去了云来酒楼。
二人坐在隐蔽的雅间里,隔着一张桌子,小炉温着茶,一个处理政事,一个处理家事。
姜珆终究把诚王府的事接了过来,杨福久现在都直接向她回禀。
诚王府名下那么多侍卫、产业、奴才,这大年节的,都要一一安排。
好在杜唯珉重用的都是忠诚而能干的人,对姜珆也是真心敬服的。
姜珆看了看往年的旧例,觉得寡淡了些,按照自己的想法添了几样,便让杨福久照着去办了。
每到这时,杜唯珉都要奉上一个大大的笑容,再赞几句“我夫人真是贤内助”,“王妃理家好手”之类的话。
听得多了,姜珆脸皮也厚了。
他夸,她就面不改色地收下。
时间很快到了十二月底,小年这日,杜唯珉跟着姜珆一起去了杏花胡同的姜宅。
他备了礼去的,进门他执晚辈礼,姜家人要下跪,被他拦了。
姜家二老也没执着,寒暄几句,留他一起吃了饭。
他们第一次和杜唯珉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虽然不像以前那么惶恐害怕,但这气氛也始终热络不起来。
杜唯珉也不在意,吃过饭就告辞了,顺手又把姜珆拐走了。
“走,带你去逛庙会。”
姜珆惊讶地望着他,“今天有空了?”
“机会难得,陪你。”
杜唯珉笑得温柔。
姜珆自然答应。
姜家人看着姜珆和杜唯珉有说有笑地离开,背影十分亲密,心里也算放下了一块大石。
诚王看起来,的确对姜珆很好。
但姜珆没想到,杜唯珉真的把手头的事情全都放下了,空出了好几天的时间陪她。
从早到晚,一刻都不愿分离,就差晚上睡在一张床上。
简直比在诚王府时还黏人。
二十八日这天,杜唯珉带着姜珆坐上马车,一路出城,走走玩玩,最后竟来到了一处十分偏僻的地方。
他指着一片荒林里的小木屋,问道:“珆儿,你还认识这里吗?”
这里几乎没有人迹,木屋很小,不远处就是不曾冰封的河流。
姜珆忽然反应过来,“这就是那个救了我们的小木屋?”
“是啊,我把它买下来了。”
杜唯珉牵着姜珆的手走到屋后。
这里离河边还有点远,路又不好走,现在再看,姜珆自己都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把那么大个杜唯珉拖到木屋里的。
转了一圈,杜唯珉进木屋点燃了火,两个人靠在火堆前,就像那时一样,头挨着头。
“现在想想,我真要谢谢那场刺杀,要不是他们,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今日的幸福。”
姜珆轻笑,“别人要杀你,你还要谢人家。”
“圣人说的啊,福兮祸所倚。”
杜唯珉闭上眼睛。
“我这半辈子,得到的爱护极少,每一次都和灾难有关。”
“我娘生我是这样,养我长大是这样,皇兄护我是这样,我为皇兄效力也是这样。”
“就好像一点点真情,必须要用很多的苦去换。”
“所以我从来不在乎这王爷的头衔和地位,只要能报答皇兄和陈妃一二就好了。”
“但是后来……”
杜唯珉调整了一下姿势,“我帮你离开侯府,才觉得这个王爷,还是有点用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