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嫔主动搬到了冷宫附近养病,从此就在后宫中沉寂了下去。
这一沉寂,就是六年。
六年后,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当今皇上,有一日不留神走到了冷宫附近,撞见一群太监在欺负一个美艳的女子。
那女子穿着洗旧的宫装,被一群老太监押在地上,为的那人正摸着她的脸,让她舔干净他的鞋子。
身边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同样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却被一群小太监死死压住。
那小男孩不断地挣扎,目光狠,一偏头就咬在小太监的胳膊上,咬得那小太监大声惨叫,血立刻就流了出来。
接着就有数不清的拳脚打了上去,可是那个小男孩儿就是不肯松口。
太子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父皇从东南带回来的妍嫔。
毕竟这张脸,只要看见过就会印象深刻。
而那个小男孩儿,说不定就是父皇的儿子,他的弟弟。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太子救下妍嫔和小男孩儿,通知了父皇和宗人府,请了太医脉案和彤史来验明正身。
先皇听说自己多了个儿子很高兴,把妍嫔晋升为妍妃,从冷宫附近搬了出来。
宫中再次想起了妍妃这号人物,也多了一位七皇子。
赐名,杜唯珉。
“……”
姜珆久久沉默,万料不到,杜唯珉小时候过的竟然是这样的日子。
陈妃说累了,喝了一盏茶,才又开口道:“听说,王爷的名字都是当今皇上取的,当时先皇已经坏了身子,对许多事都不上心。”
“王爷和太子杜阳差不多大,皇上看见他就会想起自己的长子,又欣赏王爷硬气,因此多了一分恻隐之心,为他取了这个珉字。”
珉,像玉的石头。
或许就是在说皇上初次看见杜唯珉的那日,他虽小小年纪就漂亮得不像话,但其实性情坚毅不拔,又狠又硬。
“老七虽然有了身份,但他们母子的日子并没有好过。妍妃故意把自己捯饬得又粗又糙,先皇去看了她两次就不去了。”
“老七既是男儿身,又是受了太子的恩惠,自然也碍了别人的眼。别人一时动不了太子,难道还动不了不得宠的他么?”
“先皇的身子不好,其余几个皇子都长成了,又知道先皇不喜欢太子,私底下动作不断,前朝不稳,后宫也斗得更凶更急了。”
“妍妃的身子,就是在那几年的时间里,熬坏了。”
“后来没过几年,先皇病逝,皇上登了基,妍妃成了妍太妃,老七的日子才好过了些。”
“只可惜太晚了,等皇上收拾了剩下的几个叛臣,真正能让老七安稳睡觉的时候,妍太妃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
“再后来,老七求了恩旨,把妍太妃葬在了临台山,然后,他就接过了逸王的差事,一心一意,为皇上做暗处的刀。”
“这一晃,已是十多年了。”
陈妃长长地叹了口气,姜珆默默地为她添了一盏茶。
姜珆静静地问:“娘娘说与妍太妃是旧识,那,是从什么时候认识的?”
陈妃抬眼朝她看来,目光中净是温柔,“我比妍太妃大一岁,老七还在襁褓中时我就抱过他。”
“那些年在冷宫旁边,我是不讨贵人喜欢的女官,她是想被人忘记的妍嫔,我们俩就着那点月例,天天跟那些小人周旋,就这么把老七养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