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珆得了许鹏的话,本以为可以继续摆烂五天再上岗,没想到第二天清早,她还没睡醒就有人来拂云苑请她。
“老夫人听说夫人最近身体欠佳,着奴婢来看看夫人好些没有,老夫人挂念夫人,想请夫人过去说话呢。”
眼前的老嬷嬷年近六十,花白的头梳得一丝不苟,不大的眼睛被皱纹压成了三角形,说话时滴溜溜地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
这是老夫人身边的孙嬷嬷。
姜珆一听就烦。
老夫人向来不待见原主,现在明知道我病着,还要让我过去说话,这是挂念我?
瞧这孙嬷嬷说话的态度那么倨傲,就知道老夫人看望她是假,要叫她过去敲打才是真。
姜珆照例戴着抹额,倚在床头装虚弱:“多谢老夫人惦记着,我今日好些了,不过头还晕得厉害,需得多躺躺……”
孙嬷嬷这才把目光放回到姜珆身上,讥诮地笑了笑:“夫人昨日不是还去关心了大小姐么,想必起身走几步说两句话应当是不碍事的。”
“老夫人虽然常年礼佛、不管庶务,可毕竟也是府里的老祖宗,夫人这么怠慢,是不把老夫人放在眼里了吗?”
呵,原来是跟许云葵有关。
姜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昨天不是答应她了解徐淙了吗,不过一个晚上的功夫,她又要作什么妖?
但郁闷归郁闷,姜珆还是慢吞吞地起了身,带着絮儿往老夫人住的临松院去。
为了演得逼真,她特意走几步歇一歇,急得孙嬷嬷催促了好几遍。
终于到了临松院,门帘一挑,一股浓郁的檀香味透了出来。姜珆抬眼一看,许云葵果然正趴在老夫人怀里撒娇呢。
而且不止许云葵,她的姑姑许鸥也在。
常平侯府人口简单,老侯爷乃是布衣出身,自打年少学武就存了上阵杀敌的志向,后来他果然展现出领兵作战上的天赋,挣下了这个侯位,将毕生热情都投入到了兵法上。
因此老侯爷只有老夫人一个正妻,生了许鹏和许鸥一子一女。
许鸥今年二十七,原本也是嫁出去了的,可她总嫌弃夫君家境普通不如侯府,又没有官职,身子还病怏怏的。
过了几年没孩子,许鸥坚持要和离,婆家不敢跟侯府争,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所以许鸥以侍奉母亲为由回到了侯府,一住就是几年。
但和离归家的许鸥并没有低调做人,反而眼光高得很,以前说姜蓉天天端着高门贵女的架子,后来嫌弃姜珆哪儿哪儿都差,甚至连她都比不上。
在原主的记忆里,许鸥向来是用鼻孔对着她说话的。
这会儿见姜珆来了,老夫人还没说话,许鸥就先开了口:“哟,可是把夫人请来了,真不容易啊。”
姜珆瞧都不瞧她,先给老夫人行了个礼,平静地说:“婆婆见谅,平日里本就不敢打扰婆婆礼佛,这段时间病着更不敢过了病气给婆婆,身子虚弱来迟了。”
老夫人冯氏果然捏着帕子遮了遮鼻子,指着门边最远的椅子说:“罢了,你就坐那儿吧。”
许鸥见姜珆明摆着无视她,立刻不满道:“夫人这脾气可越大了,连我跟你说话都不理,果真是八品捐官之女,不懂规矩。”
姜珆要坐下的身子顿住了。
饶是泥人,恐怕都要气得把自己烧成陶了吧。
八品捐官之女怎么了,吃你家大米,用你家钱买了?个个都拿这事儿出来说嘴!
要不是老侯爷立了那么大的军功,你现在还是个普通百姓呢,有什么资格来嘲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