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霞湖波光粼粼,东面是断崖瀑布,与湿地相连,进而通向都市;南面是广阔的原始森林,直达平原地带;西面则是荒芜的高地,生长着种类繁多的野生植物,其间大量剧毒植被密集分布,宛如铜墙铁壁,无丝毫路径;北面,雪仙小屋所倚靠的是绵延秀丽的山峦,翻过大山便是一道气势磅礴的大峡谷,谷底溪流汩汩,花红草绿,两侧山坡长满了数不尽的野果,漫山遍野一层红果泥,再向峡谷北侧,一片茂密的荆棘顺着山势蔓延,山冈之上巍然耸立着一座古堡,那便是雷氏城堡。
冷暗灰寂的城堡高墙落下缕缕粉红荧泪,一双纤手伸出窗轻扯饱含露珠的绿叶,微微探出的秀面贴吻着湿绿,点滴露水滋润了女孩干渴的喉咙,她的神情是那样专注,以至于司徒与小天把点心、饮料端进房间她都没有觉察到。
“呼呼,您该吃早饭了……”司徒对着窗边鞠躬,小天把早点放在床头桌上,她所熟知的背影看起来清瘦了许多。可可连忙转身,惊讶地现小天也来了。
对于可可每天进餐的时间,城堡里有严格的规定,一般只要过了饭时,即使有剩余,食物和水也会被拿走,而可可一次又吃的很少,所以每每到了深夜她都要经受饥饿的折磨,口渴的滋味就更不用说了,自从来到城堡的那一天起,她就一步也没能踏出这个房间。
小天放下食物以后便怯生生回到司徒身边,前次的事情还令她心有余悸。
“小天……这两天都没见你,你还好吗……”
可可满怀歉疚,小天却不敢回应,直到司徒悄悄给她鼓励,小天这才抬起头,鼓起勇气轻抱可可,她把头埋在可可怀里又轻抬起眼:“我还行,你呢,这些日子都很不好过吧……”
“我没事。”可可心生怜悯,小天温柔的眼神让她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小天看似成熟了许多,有司徒在小天身边,可可更加放心了。
早餐吃喝的东西真不少,却不能慢条斯理的享用,原本司徒与小天需候在门外只待时间一到取走餐盘,今天可可破例邀请他们坐下来陪她一起吃早饭,能在古堡里重温故情也算美事一桩。
一场未知大戏正在这座古老而又年轻的城堡里上演,继续诠释幸福或是苦痛的回忆,无论是谁都将付出惨重代价。肃暗的中央大厅,黑纱帐低垂缓动,天使与雪紫二人静立帐前,高座之上人怒影颤。
“跪下!”一声烈吼竟像火鞭抽打脊梁,纱帐震舞,雷几乎从座上站起身。
雪紫侧瞪眼,心中不服。天使一手撩起战袍、单膝跪下,另只手拽了拽雪紫,不知所措的雪紫很不情愿沉落了柔膝。
“呵呵……”刹那从石柱后探出身,幸灾乐祸:玩火必焚,我早说过,意思一下就行了,话说回来,那毕竟是天使最心爱的女人哦。
雪紫迟疑了一下,愤愤抬起头:“大人,天雷他只是一时情急,之所以出手……也是顾及雷氏的颜面,你不能怪他。”
纱帐里稍许沉静,雷心平气和叫了声“天雷”。
“是。”天使垂听应。
“这可不像你,你是三雷之,凡事理应三思而后行,到头来却为了一个怜惜……那个女人对你有那么重要吗,我不希望雷氏子弟再与粘粘的人纠缠不清,以前的情,当断则断!天雷,你应当清楚,如今你惹祸上身,雷氏难脱关系,你这是不忠不义,你自己想好该怎么办吧!还有你,紫丫头!”
这是雷破天荒对天使动怒,同样也是第一次斥责雪紫,刹那阵阵窃笑。
“大人的教诲,我会铭记于心,不过此事的确与紫雷无关,是我要她去保护怜惜,继而酿成恶果,请不要责罚紫雷,一切责任全在我身上,我自会一力承担。我知道该怎么做——”
雪紫一脸紧张,她心里明白,即使天使没有说,她也会去做。保护自己最心爱的人,把这样一件重要的事托付给了她,情愿她来分担……为了升华这美好的感觉,陪上几条罪恶的人命根本不算什么……雪紫心有所思,不觉间腰身闪震,她警觉摸去,护身匕竟已被天使抽握于手——
“作为平等交换原则,砍断别人一只手的话……”天使漠然将匕举至自己的前臂,这把紫红匕是天使赠予雪紫的生日礼物,据说粘粘家庭留传着两把最为锋利的匕,它们一个能撕裂飓风,一个能刺穿雷电,其中一把玫红烈焰一直由樱佩带,而另一把就是现在这支紫红风暴,最初是由怜惜交给天使的。
雪紫惊忙拖住天使的手臂,这利刃脱鞘非死即伤,天使竟旋转匕将刀刃搭在腕上,力量之大足以立刻自斩:“紫雷,你放手——”
“我不!”雪紫慌忙挡住刀刃,转身向雷求情。
“紫雷!”天使心意已决,雪紫却不愿松手,刀锋轻触雪紫左手,淡淡血迹已从指缝间渗出。
刹那斜视冷笑,揣度着纱帐之中的雷,也该收场了吧,他知道雷并不糊涂。
雷咳嗽了两声:“你该好好珍惜紫丫头对你的情,而不是教唆她去为你犯险,天雷,砍下你的手已经毫无意义,雷氏正当用人之际,我知道你是衷心的,罢了,我罚你进地牢十日,以示惩戒。”
“大人……”天使抬起头,稍显为难,关入地牢虽然保全了身体,却辱没了他一世英明。雪紫心中不快,但雷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这样的结果已经不错了,她只好连忙替天使道谢。
“怎么?天雷,你不肯?”
“是……我这半臂,暂且为大人留着,只待将来再献给雷氏。”
“嗯,你有这份心就好,起来吧。”
天使松劲落下匕,缓移刀刃,雪紫手心已现浅伤,这刺痛绝非常人所能隐忍,天使感怀于心扶她起来:“去让小天包扎一下吧。”
“紫丫头,既然天雷已经扛下所有替你说情,我姑且饶了你,但不表示不罚你,他受刑期间,不许你再踏出城堡半步惹是生非!”
“哦,是……”雪紫瞪了瞪眼。
“司徒,带天雷去地牢!”
雷声震如军令似圣旨,惊得大厅外的小天直抖,司徒“呼呼”应声,阴暗的城堡更显萧瑟,只剩刹那冷笑隐隐回荡。
据可靠消息,粘粘家庭西部分支已于昨夜进行了重大人员调整,今日凌晨各方亲戚火聚集雪仙小屋,正式向罪恶组织Ruo宣战,以扭转当前的不利局面,西粘由此率先进入战斗状态,即nnF。
所谓nnF这一缩写,特指“粘粘家庭”的战时形态,是载入史册的无上荣耀,史上最强的nnF曾令恐怖势力闻风丧胆,是领导众多家族的中坚力量。
Ruo组织的罪恶行径终于挑起蓄谋已久的纷争,nnF被动打响的反恐战势在必得,但无论成败,战祸都将在所难免……
清晨时分,阴郁的森林回响着清婉的铃铛声,一匹小白马在树林间隙时隐时现,马蹄轻敲落叶之声与铃音交织,马背上一身橘红装扮的是鱼儿姑娘,她轻策白马稳健潜行,少女之温点亮了幽冷的森林,似乎一切都还很平静。
“加油,逗逗。”鱼儿轻抚马背,俯身将包裹里的青草喂给它一些,“乖——”她轻捋马鬃,环顾四周,忐忑不安。往日,这里是通往春霞湖的唯一安全路径,不知何时起变成了令人忧伤恐惧的墓地,有关Ruo组织的卑劣行径,鱼儿早先听到过一些传言,一想到那样的悲剧就生在自己身边,即使还不算粘粘家庭的一份子,她也一定要来探个究竟,毕竟这里有她日夜牵挂的深爱的亲人。
“逗逗,稍微快一点吧,好么。”鱼儿俯趴下,白马轻嘶点,蹄声加快了,凉风吹起鱼儿颈上的红丝巾,她直起身来,听到林子里隐约响起另一种节奏的铃声,鱼儿摸摸腰间挂着的水晶铃铛,两种铃声竟产生了细微共鸣,她禁不住心惊:“姐姐?”
空气里渐渐涌起丝丝腥味,似从未知方向传来了金属锈气,白马突然一声嘶鸣,鱼儿惊忙俯身,刹那间有冰冷的东西从她稍一滑而过,空气擦响,树枝纷纷断裂,马背随之痛抽起来,鱼儿侧望去,白马之身竟已被割开一道鲜红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