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到办公室了,一直待在宣传栏那里画画。
邓丽芬撇了撇嘴,她每天下了班都要过去看看,现墙壁依旧五颜六色。
别人的五颜六色是漂亮、是美丽,温宁的五颜六色是胡来,除了一条随风飘扬的五星红旗,其他的压根儿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邓丽芬在心里冷哼一声,五星红旗谁不会画?路边随便抓一个三岁小娃娃都会画好么。
邓丽芬转身朝范成安笑得一脸明媚,“范大哥你的字真好看,快写完了吧?”
范成安沾了沾颜料,一脸严肃认真地写着字,嘴里只是“嗯”了一声。
邓丽芬长相中等偏上,再加上有个副厂长的大伯,在机械厂素来受男同志欢迎,看范成安这么怠慢她,狠狠地瞪了温宁一眼。
一定是这个临时工在范成安跟前说她坏话,以前范成安虽然冷淡,但却不会只回她一个嗯。
温宁无辜躺枪,不过现在也没空理会邓丽芬,在墙画面前,邓丽芬不值一提。
接二连三被人无视,其中一个还是她最吵不起的临时工,邓丽芬气急败坏。
转而想到某种可能又自顾自地开心起来,她来回踱步,阴阳怪气,“时间过得可真快,明天就三十号了呢,温宁同志我们明天应该能看到你的大作了吧?希望效果不会令人失望。”
温宁站在长凳上看了她一眼,“自然不会。”
邓丽芬只当这是温宁最后的挣扎,明天一定要让她好看。
广播里响起了下班音乐,范成安放下笔,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
“温宁同志我先回去了。”
他只剩最后一段内容了,明天上午就能完成。
“好的,范成安同志再见,我再加个班。”
这次墙报意义重大,关系着她以后能不能留在宣传科,所以温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每一笔都是精益求精,所以进度有些慢。
不过今晚上加个班,明天再忙活一上午也能完工了。
温宁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后退几步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才现竟然已经到了深夜,她不禁自嘲,没想到她竟然也有向现实低头做加班狗的一天。
温宁拉了灯绳关掉电灯就着朦胧的月色离开,走到半道才现自己走错方向了,她拍了拍脑袋,真是加个班把自己搞蒙了。
本来应该往左边走的,没想到竟然走到了右边。
温宁给自己壮胆,算了,锅炉房也可以通向车棚,既然都走到这儿了,也不差多走几步。
温宁记得前几天去谢道义家收集素材的时候,谢道义的妻子说谢道义这个星期上夜班,快接近锅炉房的时候,温宁本想大喊一句“谢叔在上班呢,辛苦了。”
但突然听到了一阵有规律的滴滴声,令她僵在原地条件反射地蹲下来。
温宁像只乌龟一样,一步一步小心的原地退走,直到离远了才站起来撒丫子跑了。
她突然无比庆幸为了干活方便,今天穿的是葛红英纳的千层底布鞋。
温宁一口气跑回宣传栏,又继续往前跑,到车棚骑上自行车的时候差点没摔下来。
经过保卫室温宁犹豫了两下到底没说出来,她现在看谁都像坏人。
“同志,这么晚才下班?”
温宁狠心咬了一下舌头让自己冷静下来,“嗯,加班画宣传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