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路漫决然的侧脸和毅然的双眸,霍时渊纵使有再多的话,也突然如鲠在喉,说不出口。
他太低估从绝境中涅盘重生的人的决心了。
“你还漏了东西在我那里,路漫。”霍时渊低声开口,他慢慢低下头,眼中罕见的有一丝脆弱和迷茫:“是过去你在霍家的生活用品和一些你收藏的东西……”
提到过去,路漫的心再次被刺痛了一下,她闭了闭眼,眉毛微皱。
过去的三年,她在霍家并不好过,霍时渊没有给过她好脸色,连带着下面的佣人也捧高踩低的不把她当人看。
她只能依靠着一些额外的收入来支撑着自己的生活。
那些收藏的东西,正是之前她十分感兴趣的一些手办之类的东西。
不开心的时候,她坐在屋子中一遍遍的摸着那些手办,即便眼前什么都看不到身处黑暗,但她仍然觉得,生活是有盼头的。
离开的时候她只想快点逃离这个牢笼,什么也没带走。
那些手办是她煎熬日子生活中细碎的希望和光芒,但在此想阿斗这些东西,只会再次提醒着她过去的狼狈和不堪罢了。
路漫狠了狠心,没有一丝留恋:“那些东西,霍总扔了就行了,不用保存,反正对于我来说,也已经不重要了。”
包括过去的霍时渊,也都被路漫一起扔掉了。
知道路漫的意思,霍时渊久久没有开口,他仔仔细细的盯着路漫的脸,在脑海中勾勒了一遍又一遍,可再怎样看,都回不到过去的时光了。
明明还是跟过去一样的五官轮廓,那双眼睛尤其明亮,只不过再也不会在他的身上停留了。
“路漫,你好狠的心。”他苦笑一声,再说不出别的话。
即便知道现在的结果多半是自己咎由自取,可他还是不断的想着,路漫可以有一丝的温情和心软就好了。
但霍时渊并没有想过过去的三年当中,他又何曾对路漫有过一丝的心软?
人总是这样,事情生不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便总觉得别人受的苦无关紧要。
霍时渊的话让路漫忍不住扭过头,不可思议的盯着他,嘴角溢出冷笑:“论狠心,怎么比得过霍总,三年来对自己的妻子不闻不问,倒是对江沅上心的很。”
“现在离了婚我给她挪了位置,霍总又对我穷追不舍的,怎么,霍总不喜欢的只是霍夫人这个位置上的人吧?你早说的话,我不早就跟你离婚了吗?”
路漫眼神中赤裸裸的讽刺让霍时渊说不出话来。
他确实愧对路漫,可被这样针对,还是头一次。
知道今天跟路漫只怕是弹不出什么结果来了,他摇下车窗,吐出一口浊气:“我送你回去,改天再说。”
车辆缓缓启动,窗外的风景快从路漫的余光中掠过,如时光长河,让她一遍遍想起了过去的日子。
“霍总也不用想着来日方长了,既然我对你说出了离婚,那就肯定是三思过后的决定,我做事,从来不会后悔。”
奔波了一天,路漫的精神有些疲惫,说话的时候语气也有些低,听上去有气无力的。
但就是这样柔软的声音,却如同坚硬无比的钢刀,狠狠的插在霍时渊的心中,牵连着他浑身上下的所有神经,痛的他只能紧紧的握住方向盘,咬紧牙关,才勉强没泄露自己的难堪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