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市府党部。
“一个都没回来?”
赵寅成的怒吼声震得江苏丰两耳蜂鸣,吱吱直响,白胖的大脸上细密的汗珠汇成了一条条溪流。
“是,赵书记,我一共派出了二十名侦缉队员,他们……一个都没回来。”江苏丰胆战心惊地答道。
赵寅成脸色铁青。
这件事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清苑土地肥沃,是保定最富足的地方,自然聚集了很多有钱有势的财主。如果只是土财主也就罢了,他还可以不理,但这些人不行,他们聚集在一起的力量让他不理不行。
“赵书记,还有,向我们报信的里长都被杀了。”江苏丰不敢隐瞒,又禀报道。
啪的一声,赵寅成一拳砸在了桌面上,把江苏丰吓得一哆嗦,好悬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城里的土匪都问过了?”半晌,赵寅成强压怒火,问道。
“问过了,可没有一点线索。”江苏丰回道,看赵寅成脸色不善,又赶紧道:“赵书记,我敢保证,这绝不是他们知道不说,他们是真不知道。”
赵寅成刚来保定任职不到五个月,对土匪这些事儿不清楚,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知道骂江苏丰没用,撤了江苏丰的职更不妥,他目前只能依靠江苏丰这些本地人。
回到办公桌后坐下,静了静,赵寅成问道:“你怎么看?”
江苏丰道:“赵书记,我亲自带队去的大王庄、小河镇和新开镇,粮食牲口确实是都被土匪弄走了,没有被村民藏起来。”顿了顿,又道:“从各种迹象分析,土匪应该是清苑本地的,不是从外县过来的。”
赵寅成问道:“清苑有这样的土匪吗?”
毫没犹豫,江苏丰道:“没有,绝对没有。”
赵寅成又怒了,问道:“那这是怎么回事儿?本地没有,又不是外县过来的,难道他们是从天下掉下来的不成?”
江苏丰又说不出话来了。
长出了一口气,赵寅成问道:“你看是不是[***]?”
江苏丰摇头,道:“不像。”
赵寅成别的没经验,对付[***]却极有经验,他知道这绝不是[***]的路数,但又实在想不出这到底是哪路神仙。
赵寅成问道:“那你看怎么办?”
江苏丰道:“一连三天连续洗劫了三个地方,又把能运走的东西都运走了,这绝不是一般的土匪。对付这些人,我看光靠警察是不行了,得出动军队。”
马勒戈壁的,我还不知道出动军队,可出动军队,打谁去啊?东南西北,总得有个目标吧。
何况,军队又不是我家的,说动就动。而且,[***]现在四处兴风作浪,[***]才是腹心大患,他那有心思对付几个土匪。
赵寅成脑仁疼,他现这些土匪可比[***]难对付多了。[***]闹事儿,打土豪,分田地,好找的很。可这些土匪,不仅自己没影子,还把村里长都吓住了。
他们要想知道农村的消息,唯一的渠道就是靠这些村里长,如果这些人不敢说话,那他们就成瞎子聋子了。
这些村里长可能不怕[***],[***]来了,他们还有胆子通风报讯,但绝对怕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土匪。
把江苏丰打走了,赵寅成点起了一支烟,然后头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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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苑匪患成了保定最热的新闻,很快就淹没了第二师范的枪声。
匪患继续闹着,平均每隔五天,就有一家财主被洗劫。还好,杀人杀的不那么凶了,但这有个前提,不抵抗,老实交代藏钱的地儿。
匪患不仅持续,而且越来越严重。
现在,百八十个的警察根本就不敢派出去。上个月,七月二十四号,一队八十人的警察被伏击。
伏击战十分钟结束,十八个人被击毙,其余全成了俘虏。
这个结果,倒也不全是因为警察的战斗力太菜,最大的原因还是这些土匪太邪乎。
土匪们不仅人数众多,而且武器精良,据那些被放回来的警察讲,伏击他们的土匪光看到的就有两三百号,不仅长短家伙都有,而且还有好几挺德国造的重机枪。
赵寅成的脑仁更疼了,这些土匪的厉害完全乎了他的想象。
这股土匪不仅人数众多,武器精良,战斗力强悍,而且,更为严重的是这股土匪表现出来的素质。
每一次抢劫,从开始到结束,都是计划的极为周密,执行的干脆利落,有条不紊,所以到现在都找不到一点真正有用的线索。
还有,最严重的是这股土匪把被俘虏的警察都放了回来,并告诉他们,下次遇到,听到枪声就投降,那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这股土匪太聪明了,而且丝毫不讲规则,为祸堪称巨大。
此前,尽管土匪多如牛毛,但大家都有默契,不把事情做绝。绑个票,抢点钱可以,但不能洗劫,更不能灭门。
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过。
这点默契,是土匪和警察官面共同维持的。如果不是这样,仅凭各村镇的民团,那是绝对挡不住大股土匪的。
不行了,必须除掉这股土匪。赵寅成拿起电话,拨通了东北军驻保定十四旅的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