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穆丞相嘴唇颤抖,他知道若是自己现在将那些抱怨的臣子的姓名说出来,不仅不能解决他们的问题,反而还会惹得厉君彻不快。
见他迟迟不开口,厉君彻肃声道:“既然年迈到不能为国效力,他们为何不辞官,将位置让给更有才干和能力的人。”
穆丞相眼神闪烁,“他们,他们……”
“因为他们家族年轻一代中没有有出息的后人,倘若他们辞官,家族就会跟着败落,朕说的可以有错?”厉君彻看向穆丞相的眼神之中满是暗色。
穆丞相低下头,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北狄国现在正是高展的阶段,皇后多次和朕说减少处理国政的时间,朕一直没有实行,就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创建真正的盛世繁华,若朝中有人想拖后腿,朕不会允许,告诉他们,坚持不了的话,就辞官或者自请调到一个轻松点的官职上,否则迟早被新人淘汰。”
“臣明白。”穆丞相跪下,内心满是紧迫感,看来得尽快将穆鸣谦培养起来,否则等自己老了,守不住丞相的位置,穆家就会后继无人。
“既然有很多人辞官,那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就改成一年一次,有竞争力才能让人进步。”
厉君彻不想给他和温瑾禾的儿子或者女儿留下一个还没建成的半成品。
管天下本就费心费神,既然是留给儿女的东西,那就必须得是最好的,那可是他和瑾禾的宝贝。
离开皇宫后,穆丞相的额头滑下一丝冷汗,皇上的威压和冷血从未消失,那些他们从未接触到的情感都是皇后娘娘的私有物,这天下未来的主人终究会是身怀北狄国和临月国两国血脉的皇室子弟。
夜色中的南城府衙。
简沭阳醉醺醺地被人从外面抬回来,整个人已经醉得迷迷糊糊,就差说胡话耍酒疯了。
宋兴安见状挥挥手让衙役将他抬进房间里,南城的商人也太能喝,就连简沭阳都被灌倒,也不知道事情谈妥了没。
身在虎跃城的赵谦明至今也没睡,知府毛钱熙就坐在他的对面,桌上摆着成堆的折子和账册。
有赵谦明背后的世家在,朔南城和虎跃城之间的商路是最先被打通的,这几个月以来,为了虎跃城的展,赵谦明几乎都在自掏腰包,他迫不及待地想将虎跃城展的像南城一样。
如今的北方十三城,南城人口最多,虽说有户籍的百姓几乎固定不变,可去南城务工的流动人口却居高不下,赵谦明想从南城的嘴里抢生意。
屋外的打更声响起,毛钱熙抬起头看向赵谦明,“赵大人,现在虎跃城的展已经初具成效,您还年轻,来虎跃城的时间还短,没必要这么拼命。”
朔南城的赵家,不会是想用一半的家族底蕴和财富将这位榜眼一路送到内阁吧?
这几个月虎跃城补贴商户的银钱都已经过五十万两。
这些账册上全是负账,亏钱的,府衙没银子,赵谦明就以经济长的身份向他背后的赵家借钱,可这种方法终究不是长久之策。
赵谦明见对方手上拿着账册,也知道毛钱熙的顾虑,“毛大人不用担心,虎跃城以后一定会盈利,补贴商户造成的亏损只是暂时的。”
毛钱熙也知道自己劝不住这位,按照自己之前的想法,虎跃城距离南城这么近,靠着对方吃饭就行了,可这位偏偏要冲上去搏一下。
南城是皇后娘娘的封地,靠的是娘娘之前在南城留下的基础,可虎跃城除了之前凑着喝了口白汤外,可就只能靠着这位经济长的家室。
第二日清晨,简沭阳从床上醒来,单手撑着头,感觉自己头重脚轻,两处太阳穴隐隐作痛,宿醉一夜当真难受。
洗漱完用早膳的时候,宋兴安将盛满玉米白粥的碗放到他面前,“昨天晚上谈得怎么样?”
简沭阳喝下一口热粥后,大口咬下一截油条,“大差不差,八成左右都同意了。”
听到这句话,宋兴安停住正在咀嚼鲜笋肉包的嘴,“还有几个没同意?”
简沭阳点点头,“他们嘴上虽没有明确拒绝,但我看得出来,他们无意,虎跃城开的条件太好,那几个商人的新作坊要开在隔壁去。”
宋兴安苦笑无力,“这个赵谦明是真豁得出去,我们还想着用南城的财力和无烟煤帮助北方另外十二城展起来,结果虎跃城就开始大刀阔斧的竞争,就差明目张胆地抢我们生意了。”
几口粥下去,简沭阳感觉自己的肚子不难受了,他脸上带着一丝拜服地看向东南方,“还是皇后娘娘心有成算,特意把赵谦明放在虎跃城经济长这个位置上,朔南城赵家算是彻底投进去了,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宋兴安想到当时在长乐宫内温瑾禾嘱咐他们时候的场面,不由地说道:“恐怕就连皇后娘娘都没想到,赵谦明这么有上进心,野心还特别大,都想把南城踩在脚底下了。”
简沭阳有不同的意见,“可我们来南城的任务又不是保证南城在北方十三城第一的位置,我们的任务是将北方另外十二城展的像南城一样,赵谦明这么主动,若是其他城池的经济长一个个都像他一样,不用我们出手帮忙,他们自己就能成,而且你现没,这一个月以来,赵谦明抢的这么狠,南城的税收也没下降。”
宋兴安忍不住地瞪眼抬高声音喷他,“那是因为我们两个拼命从其他地方找补,给补回来的。”否则北方十三城还没展起来,南城就每况愈下,那还不得被皇后娘娘降罪。
简沭阳竖着眉毛,指着天说道:“所以说呀,强大的竞争力会激人的潜能,我现在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斗志和干劲,而且我昨天在饭桌上还打听到,虎跃城最近找了好些懂地矿山石的能人,赵谦明好像在打无烟煤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