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壁给温瑾禾撑着伞,眼神下移,盯着跪在地上的田庄管事。
头顶的烈日还在晒,温瑾禾不打算离开,就站在那里看着等结果。
一刻钟后,满秋和满冬走到跟前回禀,“王妃,近三年田地的租金每年都在上涨,和账本上记录的已经差了三成,而且田庄没有租出去的田地也是他们负责料理,并没有给工钱。”
温瑾禾眉头紧锁,不是说李管家管人很有一套么,怎么会出这种纰漏。
典型的欺压农户,中饱私囊,还打着彻王府的名号,简直该死。
“王妃恕罪,是小的贪心,这才瞒着李管家私自涨租,还请王妃看在家父以往的功劳上,饶小人命。”
此人的父亲是厉君彻军营牺牲战士的儿子,靠着这重身份才被重用。
温瑾禾厉声道:“你爹要是知道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估计会从棺材里爬出来打死你。”
来到庄子上,温瑾禾让满秋两人将账目重新核算,“该退给农户的租金全部退给他们,工钱结算掉。”
清算完后,满秋说:“王妃,田庄一共三十八家佃户,三年来多余的租金加上工钱,一共九百三十两银子。”
温瑾禾想到王府空虚的库房,这还只是第一个田庄,剩下还有三个,“马上下去,今日不回王府,直接一次性将另外三个田庄全部巡查完。”
将田庄管事关起来,留下几人负责田庄主事,温瑾禾便带着人离开。
她想趁着消息没传出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下午在另一个田庄上,情况也差不多。
晚上,温瑾禾看着被改得面目全非的账本,脸色非常难看。
贪污的银子被管事花得一干二净,就算能追回来一些,也不到三分之一。
剩下的全部要王府来补,简直亏死了。
厉君彻回府时被管家告知王妃出城巡视田庄还没回来。
“出门时,王妃有说今日不回府吗?”她应该没勤勉到夙夜辛苦的地步。
李管家:“本来是打算巡视完一个田庄后便回来的,但是赵壁下午派人传回消息,说庄子上出了点事,王妃要一次性将四个田庄全部巡视完毕,所以今日便直接在庄子上过夜了。”
厉君彻直接问道:“出了什么事?”
李管家额头出汗,他下午知晓的时候着实被气得不轻。
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是他管事不力。
李管家不敢隐瞒,将事情完完全全地说出来,说完后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厉君彻眉头锁死,眼底一片暗沉,“田庄农户被坑害三年之久你都没现?”
李管家连忙跪下,“是属下失职。”
“自己去领罚。”
李管家连忙滚出前厅,去杂院领了二十大板。
府中下人见年过半百的李管家被人抬回房,一个个大气不敢出一声。
第二日巡查完剩下两个田庄后。
满秋小心翼翼地看向王妃,四个管事,没一个干净。
加起来赔偿出去五千多两,按照王府每月的收入,半年白干。
温瑾禾已经被气得没有精力再骂人,深深叹口气,无力道:“回府。”
整天就知道军队,训练,打仗,府中产业乱成这样子。
要是再展下去被外人知晓,虽不至于闹上官府,但百姓的唾沫都能把厉君彻给淹死。
靠在车壁上,温瑾禾闭着眼眉头微微皱起。
坐在两侧的满秋和满冬一动不动,生怕打扰。
昨天夜里刚刚下过雨,地上还有些泥泞。
车轮滚过留下清晰的车轴印。
在马车一前一侧跟着的赵壁和何石双眼警惕地观察着道路两侧的树林。
右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蓄势待。
车轮压到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马车往左大幅度晃动了一下。
温瑾禾睁开眼,摆正身体。
正要掀开车帘透透气,却被满冬伸手拦住,“王妃。”
温瑾禾疑惑地看向她。
忽然,一道破空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