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懿……?”
在意识到周围的情况后,林玦有些急切的想要从他的后背上下来,“南宫懿,我受了重伤,你救不了的。赶紧走,来不及了……”
她不是不想走,而是南宫懿要带一个只剩半条命的她从那弓箭阵中出去,几乎是不可能。而且,她胸膛中了利箭,还是三角箭头的,就算拼了命的出去,也未必能够活下来。
南宫懿真的没有必要为她搭上一条命。
“你别说话。”
身后依旧是弓箭漫天,但耳边的风却越来越烈。
无论林玦说什么,南宫懿都无动于衷。
在出长春宫大门的一瞬间,他突然打了个唿哨,随即一匹黑马仿佛是从天而降般,朝他们两人奔来。
在将林玦甩上马背的时候,厉风直逼,一支利箭穿透了南宫懿的肩膀。
不远处又传来一声巨响,整座长春宫的正殿顷刻坍塌。
身形高大的黑色骏马朝武宣门飞奔,林玦伏在马背上,鲜血顺着马的脊背,滴落在马鞍上,分不清倒是是她自己的,还是晴朗身上的血,鲜艳欲滴,甚至还带着温热的血液,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红色牡丹,在林玦的眼前晕染开来。
长春宫的爆炸,并没有对凌墨产生影响。
越来越多的士兵朝他们涌来,离弦的箭就像是狂风暴雨一样,朝他们的方向飞来,又瞬间被南宫懿打落在地上。
等快到宣武门的时候,周围已经黑压压的一片,城门、石阶以及空旷的皇宫大院,全部布满了弓箭手,所有的箭头全部对准了南宫懿,蓄势待,只等上头的一声令下。
南宫懿被围困在正中,身下的黑马受惊抬起前蹄,出长嘶。
“走了,就再也别来京都。”
一丝风从脸颊经过,吹起了他额前凌乱的碎。左肩膀上的箭已经被他拔掉,但伤口却止不住的流血,血顺着手臂蔓延,透过指尖,滴落到白色大理石的地板上。
淡淡的声音传来,林玦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不走?”
林玦反问。
生平第一次,她没有去问南宫懿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我没办法走。”
南宫懿的声音缥缈虚无,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过来。
“为了昭阳帝?”
他是他的父亲,留在这里,为他守护江山,也算是尽孝的一种。
不过按照现在这样的情况,再来讨论能不能出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们正被成百上千的弓箭手包围着,只要一动,就会被射成刺猬。
只是就算知道逃出去的概率很低,可林玦一想到南宫懿最终还是选择了江山,将她放弃,心中便没由来的一阵难受。
不知触到了哪里,黑马再次受惊抬起前蹄。
领头的将士一声令下,瞬间利箭从四面八方向他们两人射来。
南宫懿没有再回答林玦的问题,而是好像设计好的一般,借着马的受惊,转身将一颗药丸塞进她的嘴里,翻身下马的同时,顺势投出一个东西,巨大的响声,让围在城门口的士兵向四处散开。原本受惊的黑马,再次受到外力,开始不顾一切的朝宣武门飞奔而去。
等白烟散去,四周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弓箭射击的声音还在继续。
南宫懿站在原地,手里握着那把黑金长剑。
刚才那个东西,是他身上的最后一样暗器。可惜那东西威力有限,最多只能将人震晕,却不能炸死。所以他将林玦送了出去,而自己选择留在原地为她掩护。
身上的伤口不断往外渗血,连续的打斗,体力已经濒临极限,依靠着长剑的力量,他勉强的保持站立的姿势。但眼前黑压压的人影却越来越模糊。
“放箭——”
带有三角箭头的利箭再次直逼南宫懿的方向而来。
*
京都四季分明,不像南方的季节,一年四季雨水不停,模糊不清。阳光明媚,一场小雪刚过的京都,最适合约三两好友,闲谈几许,在庭院里烹茶煮雪。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没有人注意到城门口何时多了那么多的营寨,也没有人注意到在威严庄重的皇宫里,此时正是血腥一片,像是修罗地狱一般。
为了肃清昭阳帝遗留下来的势力,凌墨借着这个机会,对整座皇城进行了大清洗。秉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不用说嫔妃与侍寝的宫女,就连好多只是跟皇帝有过一面之缘的宫女和太监,也全部都被拉到刺锦门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