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暖一顿,在他的示意下打开信封,里面写的正是应对天花而出的几个决策,
巧的是,这些法子与自己刚刚说的八九不离十,字上的笔迹,她再熟悉不过:“这是你写的?”
萧瑾怀笑得无奈:“从远尘市出来后我便推算着后面会生的事想出来这些对策,
可惜,到底还是没有你说的那般周江知暖一顿,在他的示意下打开信封,里面写的正是应对天花而出的几个决策,可惜,到底还是没有你说的那般周到?”
江知暖摇摇头,看到萧瑾怀眼里的挫败后,她上前缓缓牵住他的手,语气平和带着对他的肯定:
“不,你写得非常好,其中个别细节上的差异,只能说是我的身份是医者而产生的见解不同而已,可你所写的确实最适合京城的法子,毋庸置疑,你该相信你自己才是。”
别人不知道,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自己所提的法子不过将现代所见识到的照搬过来,算不上是自己所想,
可萧瑾怀写的确是切切实实用自己智慧想出来的应对方法,除去个别细节,其他都算上十分全面了
“你将这些交给沈太师了?”没等到他的回应,江知暖又继续问
萧瑾怀的眸色微微垂下,语气有些落寞:“已经递上去两日了,只是未得到消息。”
他有些不安地摩挲着江知暖的手心,嘴上笑意还在,可惜不达眼底,又似叹道:“想来,是看不上吧。”
“短时间内,应该没人能想出与你这般周全的吧?你放心,那个皇上若是看到了,一定会让人来找你的。”
江知暖只说这一句便停住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萧瑾怀和他能想到的,别人能不能想到都是说不准的,只是眼下她只想着宽慰他,哪管得了别的
萧瑾怀闻言轻笑一声,一把将人揽入怀中,熟练无比的在她颈间蹭了蹭,轻声道
“不指望朝廷来找我,授予我多大的权限,只希望国难当前,我的法子能为周陵百姓出一份力,这样,也算不负祖父和父亲对我的栽培了。”
江知暖有些心疼,萧瑾怀的意思她大概明白,他只是想要得到认可而已,
他的愿望如此简单,却承载着他他这年低谷留下的执念,
江知暖安慰一般将他的手握紧,她起初不明白他对重新入仕的执着,后面与他相处久了,多少了解他一些,也听过侯府一些旧事,
不管是府中的老人,还是外面百姓在提到他祖父和父亲萧策时的那赞不绝口样子,以及对萧策夫妻的逝世的惋惜,
她也能猜到他至亲的长辈们,是曾经是怎样一位顶天立地的大人物,萧瑾怀从小在他们的培养长大,受他们的教育和熏陶,
入仕为官,治国平天下的追求已经在他脑海根深蒂固了,他从小就为了这条路而努力着,
尤其是在祖父,父亲母亲相继去世,本该由他挑起的责任突然被架空,他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侯府即将衰败,明白侯府一路走来有不易的他,
又怎能沉下气坐视不理,心怀鸿鹄又怎么甘心碌碌无为?他憎恨萧勤的无为,又何尝不憎恨自己?
江知暖心里暗暗叹气,却只能上前替他按摩着腿上的穴位,试图用这个方式为他减轻压力,随后轻声安慰:
“你曾经说过当今圣上是位贤君,既是贤主,他自然能看懂你的用心,不必着急。”
萧瑾怀拍了拍她的手,似乎在安抚他,又似在安抚自己,从前他不曾与江知暖说这些,如今开了话匣子,他也不再有忌讳继续说道
“圣上如今年迈,身体越来越差,每天能清醒的时辰屈指可数,想见他一面更是难。”
江知暖鲜少听他讲朝堂的事情,现在提起,她也忍不住问:“那平时这些国事是怎么处理?”
“二皇子和长公主以及几位朝廷老臣。”说完,萧瑾怀又继续说道:
“圣上龙体欠安,二皇子随伺在身边,平日里,外祖父和其他老臣就在圣上寝宫旁的书房将奏折整理好后送进去给二皇子过目。”
说到这里,江知暖小声问道:“二皇子。”她想问他是不是坏人,
可是话到嘴边,又怕被说这是什么大不敬的话,从而改口成:“你对他了解吗?”
萧瑾怀想了想缓缓摇头:“最开始,太子和父亲战死,我是怀疑过他的。”
先有太子和父亲出事,再有他和母亲,可是,这一切,说是顺理成章又太过牵强,太子走后,二皇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掌握朝廷,
虽说他掌控全朝,又从未打压过贤臣,就连外祖父这位太子的师傅,他也没有多加为难,若说他是为了塑造他的仁义印象,
又怎么会出手打压自己,那一会,他还未承袭爵,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孩,
困在后院的日子,他曾经将二皇子设为自己的假想敌,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自己,像是蝼蚁一般小心翼翼钻营,可最近他却现,
二皇子竟也在调查海霞谷之事,甚至他暗线在海霞谷徘徊多年,他曾以为二皇子留暗线潜伏在海霞谷,不过是为了消灭证据,可他们最近却突然有意无意的用一些线索牵引着他们似要告诉他海霞谷之战另有隐情,
他的腿上肌肉微微紧,萧瑾怀心思微微烫,
若是他能去一趟海霞谷就好了,兴许他能摸索出二皇子的计划,可是,他又怕他再次冒险会连累他心里珍视的人,萧瑾怀暗暗盯江知暖顶上的玉簪怔神
半晌过后,他在江知暖的指导下轻轻活动一下,随后说道:“晚上回去再弄吧,外面怕忙不开了。”
江知暖点点头,正要推着萧瑾怀出去却遭到他的拒绝,可这次,她却没有再听他的,只是自顾自说道:
“医者的使命就是救死扶伤,现在是百姓最需要我的时候,若是我临阵退缩,日后,我也没脸再去面对那些病患了。”
萧瑾怀想要在劝她,他知道江知暖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她心地赤诚不会落他人不顾,只是他也有自己的顾虑,
托外祖父呈上去的请书想来已经到了二皇子的手中,这是他争取的契机又何尝不是对二皇子的试探,天威难测,
若是自己真被二皇子所恶,雷霆之难时,她只要不现于人前,他便能寻机会护她离开。
萧瑾怀正想着用什么办法将她支开,外面却响起一个老妪凄厉的声音:“江大夫,救救我的孙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