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没有东西可以再抵押。
薄宴看着他脸上的伤痕,还有油腻腻的头,脏污的衣服,嫌弃地啧了声。
“阿宴,你原谅爸爸吧。”薄海畏畏缩缩地站在那里,“以后爸爸再也不赌了,咱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好好过日子?”薄宴掀起眼皮,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这话,你曾经对我妈说了许多遍吧?”
他懒洋洋走到薄海身边,看着他因为自己的靠近而颤抖的身体,笑了下:“赌博、强奸、打人,你还真是——”
样样俱全!
“阿宴,我是你爸爸,你不能不管我。”薄海痛哭流涕。
薄宴看着窗外明媚的春光,淡淡道:“我五岁那年,因为拿了你一块硬币,被你吊在院子里打,才三岁的薄心田,被你差点掐死,七岁那年,阻拦你不要出去赌博,被你踢断两根肋骨,八岁,你按着我的脑袋,闷进水缸,九岁,在零下的天气,你罚我穿着单衣站在院外冻一宿,十岁,你开始变本加利折磨妈妈,十一岁,你甚至想要猥亵才九岁的女儿”
他面色如水,说的,似乎是别人的事情。
转过脸,看着薄海,又低笑一声:“我人生最轻松的阶段,居然是你去做牢的这几年。”
爸爸?
苏武已经坐起来,震惊地看着他。
“你知道吗?”薄宴慢慢走近薄海,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往下抬,语气阴森:“有时候,我为了自己身上流有你的血,而觉得肮脏无比。”
“阿宴阿宴,是爸爸错了,你原谅爸爸这一次吧,你帮爸爸把帐还了好吗,不然他们不会放过我的。”薄海哆嗦着看着眼前的儿子。
“你为什么不死在牢里?”薄宴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
“阿宴,爸爸求求你,爸爸求求你,爸爸至少也曾经对你好过,不是吗?”
苏武看着薄宴,有些不忍心。
他冲小卢挥挥手,小卢走上前。
他站在薄宴旁边,低声说:“他把你妹抵押了。”
薄宴怔了一瞬,随后低低笑出来。
办公室空旷,少年笑声很低,却带着无尽的压抑。
半晌,薄宴停下笑声,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懒散地问:“欠了多少钱啊?”
薄海以为他松口,连忙说:“不多不多,十万。”
“哦,那确实不多。”薄宴睨了他一眼,“可你有吗?”
薄海一愣:“阿宴,你不帮爸爸还?”
“我为什么要帮你还啊?”薄宴莫名其妙地问他。
薄海又急又怒:“你不还你妹妹就会被他们带走。”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少年拳头裹着风声,狠狠打在他脸上。
他倒在地上,捂着嘴巴痛呼。
苏武叹了口气,把酒杯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宴哥儿,他还打伤了江思磊的一个小弟,你也知道,江思磊是荷水的地头蛇,钱,我们可以还掉,但是这笔帐,他要算的。”
荷水,不是他们的势力范围。
“他有什么条件?”薄宴甩甩拳头,淡声问。
苏武嘴唇蠕动几下,终究不忍心说出来。
薄宴看着他,眼神冷淡。
“你说。”
苏武喉咙有些干涩,拿起酒杯,一口喝掉。
他抹抹嘴,说:“他说,要么把你妹带走,要么,让你这个荷水的状元,去华仑广场跪一天。”
空气都凝滞下来。
小卢和青柠都不敢说话,安静地站在那里。
只有薄海时不时的痛呼声。
半晌,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响起少年冷淡又无所谓的声音:
“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