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小姑娘说这话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很单纯的心思。
他敛起笑容,嘴角只留一点点弧度。
“这个很方便的,如果不亮了,换上电池就可以了。”花月怕他不接受,连忙解释。
薄宴嗯了声,伸手把她跑歪的帽子扶正,含着笑声说:“哥哥收下了。”
花月心口一松。
她低头看着车筐里的书本:“薄宴哥哥,都快开学了,你的家教工作还没结束吗?”
“快了。”薄宴从自行车上下来,推着往前走。
他手掌宽大,握着把手的时候,骨骼看起来细长有力,手背上淡淡的青筋凸起。
“你报的是二中吗?”花月一边踢着小石子,一边跟着他往前走。
薄宴轻嗯了声,瞥了她一眼:“怎么?”
花月叹息一声,盯着脚下乱跑的小石子:“我就是觉得很可惜,薄宴哥哥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整个木花巷子,能考上一中的都屈指可数。
谁家要能出一个,家里父母都要高兴地摆上几桌,甚至在电视上点几歌庆祝一下。
更何况,薄宴还是整个荷水市的状元。
他们这批人,属薄宴过得最艰难,他以一己之力,托举着原不该属于他的负重。
自行车突然停下来,花月回头看。
薄宴依然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样子,懒洋洋地问:“什么更好的选择啊?”
花月撅了撅嘴,他明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
还这副腔调,像要生气的样子。
见小姑娘又不敢说话,薄宴敛了下神色,笑容软和下来:“花月以后想做什么啊?”
见他岔开话题,花月松了一口气。
她想着前世的梦想,笑眯眯地说:“我以后想成为一名老师,如果遇到我这样的学生,绝对不嘲笑她。”
说着说着,花月自己又笑出声来,接着说:“我会告诉她,你一点都不笨,你就是——”
她觑了眼薄宴,捂着嘴笑:“你就是思路比较清奇。”
薄宴嘴角弧度放大,睨着她,慢吞吞地说:“我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他明明说的是夸奖的话。
为什么被她复述出来,这么怪异?
花月笑个不停,她接着问:“薄宴哥哥,你以后想做什么啊?”
薄宴推着自行车往前走。
傍晚温热的风扑到他绵密的眼睫上,他半眯着眼:“我啊——”
“嗯嗯。”
薄宴低笑一声:“反正不会是法官。”
花月脸色一僵。
这个人,真是小气、记仇!
少年看着她的神色,乐得不行。
花月猛然想起他前世的事情。
他根本没来得及上大学。
他原本坦荡的学习生涯,中途戛然而止。
花月抿了抿唇,小声喊:“薄宴哥哥。”
“嗯。”
花月鼓起勇气说:“你以后,遇到事情,不要这么冲动,好吗?”
“嗯?”薄宴狐疑地看着她。
“打人不好。”花月看着他,认真地说,“只会害了自己。”
空气有一瞬的凝滞。
薄宴脸色沉下去,低声问:“花月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