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走到小区大门外,正好班长老郭和两名保安打过卡出来,打算去接白班的岗。
看见我手里提溜着一个塑料桶,桶里又装着莲花和陶罐,还有小半桶水。气得他抬脚就给我屁股来一脚,“你特么我看你最近不但神神道道精神不好,还患上了二流子的毛病,你以为你是京城大少,整天提着鸟笼子遛鸟呢?”
我没有生气,把红色塑料桶往老郭面前晃了晃,神秘地一笑,说:“老郭,你不懂,这里面装着的,贵重着呢。”
“贵重你个头,哪天我趁你睡着了,非把你这破东西丢垃圾堆里不可,我让你不务正业。”老郭没有正眼看我。
“班长,千万别,这可是我的命根子,不,比我的命根子都重要。你要是真给我扔了,别怪我跟你翻脸。”我少有的正色对班长说,给他打预防针。
“呦,你小子还敢跟我急眼了?我趁你不注意,就把它给扔了,我看你怎么跟我急?”老郭犯起了牛脾气,凶凶地说。
见老郭脾气,我立马换上一副狗腿子的笑脸,“真的,班长,我不跟您开玩笑,这个对我真的很重要,不然我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形影不离地带着它。”
走在老郭身边的大梁伸头看了一眼我手里的塑料桶,嘲讽地说:“姚严,这桶里不会是你祖宗吧?”
“是你祖宗。”我回怼道。
“要么就是你媳妇。”大梁一脸的讥笑,“你那荷叶上蹲着的,不是一只癞蛤蟆吗?原来姚严的媳妇是只癞蛤蟆。”
“你媳妇才是癞蛤蟆,你姐姐妹妹都是癞蛤蟆。”我嘴上不饶人,心里却说,将来把我家墨池温养好了,放出来让你们看看,不晃瞎你们的狗眼,羡慕得你们流哈喇子才怪。
今天尽管我没有顾上吃晚饭,待到了门岗才点一份外卖。但是,我却带上了永乾法师给我的莲花簪。
有了它,我的胆气壮了许多。
但是,昨晚的遭遇太特么吓人了,我平时那间睡觉的水电控制闸室,我说什么也不敢再去了。
七点交班开始,到午夜十二点跟李建换班,这五个小时到哪里打呢?
我总不能提着塑料桶在小区里面转悠吧?
关键是上回我听墨池给我介绍,顶园府第过去是个乱葬岗以后,我对小区就有了恐惧心,再也没有过去那种无挂无碍的轻松感了。
正在我无计可施,无处可去之际,我胸前口袋里挂着的对讲机里传来了王正的呼叫:“姚严,姚严,你到修配房来一趟,找你有事。”
这小子不睡觉,找我干嘛?我知道他找我准没好事,但我没地方可去,就去了修配房。
王正也是我们同事,二十多岁,老大了也没有结婚,谈个女朋友不长不短,一天到晚吊儿郎当。他最大的一个爱好,就是玩游戏,赌博。
推开修配房的门,扑面的冷风使我打了一个寒颤。我的神经一阵紧张,这段时间,所有阴冷都让我膈应,会不自觉地胡思乱想。
见大梁也在。修配房里的空调被开到了十八度。
见我进门,王正就对我招手,“快坐下,我们来两盘。”
我看见他们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副扑克牌。
“姚严,是炸金花,还是斗地主?”王正热情地问。
我对赌博没有兴趣,见他们这架势,就想退出。
大梁过来堵住门,目光落在我手里的塑料桶上,“不玩两把,你提着这玩意儿,去游魂啊?这么早,又这么热,你睡得着吗?这里多好,空调开着,还有茶水。等会儿谁赢了钱,还请大伙儿吃宵夜。”
大梁说的全都是废话,赢家请客,还不是拿输家的钱买单?说到底,都是我们三个人的钱。
但两个人都挽留了,也不好走掉,关键是我走了,他们两个人就玩不起来了。
我于是坐下来,跟他们玩起了斗地主。
炸金花那种纯粹的赌博我是不会玩的。
一入了局,人就着迷,时间概念也就淡漠了。
不知不觉到了夜里十一点,王正面前已经赢了二百多块钱,他一赢二,我和大梁都输。
就在我们准备再打最后三牌,王正就请我和大梁去吃宵夜时。
外面突然刮起了一阵怪风,我们头顶的乳白色节能灯泡闪了两下,嘎巴一下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