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声音倒是顺畅地送了出去。
小李没有答应我,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跟我装晕。
但是班长老郭,迅给予了回复:“姚严,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我……”我能说最近闹鬼,刚刚做了噩梦,我害怕,让小李过来壮胆吗?那还不丢死人了?一个大小伙子,又当过兵,还信这个?于是我说,“没什么,我就是找小李有点儿小事。”
虽然吓得要死,我嘴硬道。
“你特么半夜三更的,犯什么神经?懂不懂规矩啊?你睡了上半夜,这一嗓子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郭班长骂道。
对讲机里一通骂,所有换班保安都被吵醒了。
对讲机里一时间吵声一片,所有的人都是谴责我的,纷纷骂我不守规矩,破坏了他们的午夜清梦。
尽管被大家骂和谴责,我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辆停在我三米之外的共享电动自行车。
它挑衅似的停在那里,十分坚强,还似乎有一双眼睛幸灾乐祸地嘲讽着我。
被众人骂,我并没有恼火,有大家嘈杂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过来,冲淡了我心里不少的恐惧。
骂了一会儿,大伙儿消停下来,一个二个不管是正在值班还是换班睡觉的,都重新去睡了,对讲机复归安静。
“哼,见死不救的家伙,挨骂了吧?”电瓶车传过来女孩子幸灾乐祸的声音。
音调,跟那句“好疼啊,哪位好心人能扶我起来”一模一样。
我刚刚平复一些的恐惧又陡然上升。
就在这时,我视线里的共享电瓶车猛地一阵摇晃,我眨了一下眼睛,它居然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小李从我另一侧门外,拉开玻璃门,走了进来。
“怎么啦哥们,叫我有啥事?刚才搞得大家这么热闹?”小李脸上还浮着睡意,手里拿着对讲机。
“我……最近见鬼了。”我脱口而出。
“姚严,你特么说聊斋呢?朗朗乾坤,鬼是啥样儿?你抓一个来我瞧瞧。”小李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我的眼睛,“亏你还是当过兵的人,平时还吹在部队怎么怎么厉害。”
小李名字叫李建,是湖北黄冈人,也是复原军人,在上海打工时,认识了他老婆。只因为他老婆是独生子女,结婚后跟女方回到我们这个城市定居,找了顶园府第小区保安工作,跟我做了同事。
“真的,一辆会说话的共享电瓶车,跟着我好几天了,我值班到哪,它就到哪儿。”我看着电瓶车的地方,心有余悸地说。
我的眼神还是惊恐的。
“在哪儿呢?你推过来给我看看。”小李一副不相信的情态说。
“真的,就是那台车牌号y?oo54电瓶车。”
“嗯,那台电瓶车上还有一个女的,长得特别漂亮,穿一身白色衣裙,缠着你不放。”李建绷着脸,一副讥讽的样子说。
“对对,你怎么知道的?不过,她穿的不是白裙子,是黑色长裙。”我纠正小李。
“黑色你个头,半夜三更的,你这样戏弄我,有意思吗?”李建说着话,出其不意地打了我头一巴掌,开门跑着离开了门岗。
他是害怕我还手,把他给打回来。
经这么一折腾,一直到天亮,没有异常。
第二天轮到我休息。
我们这个小区保安,每个月不是休八天,也不是休四天,而是休三天。
季节到了初夏,天气渐渐热了,晚上出去吃了几串烧烤,喝了两瓶啤酒,我一个人回到出租屋里,关门睡觉。
早晨下班回到家里,又在街上疯了一天,把昨夜那个似梦非梦的经历消化得差不多了。
冲把澡,倒头一忽儿就睡着了。
突然,我听见房门被“梆、梆梆梆”轻轻地敲击了四下。
接着又是“梆、梆梆梆”。
我住在这里也有一年多了,平时极少有人上门。我朋友不多,偶尔同事之间聚个会,都是电话约好,相聚大排档,路边摊,吃龙虾,撸串,喝啤酒,根本没有人上门来。
即使送快递的,我的地址一律写的是顶园府第,上班的地方。
再说现在是夜里十点多钟,快递也没人送了啊。
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最近遇见的怪事,不免有些莫名地紧张。
“谁、谁呀?”我问。
“是我。”一个很甜的女人的声音。
奇怪,这个声音十分熟悉,就是一时想不起是谁。而且,我至今没有谈过恋爱,生活中也很少有女性朋友。
“你是谁呀?”
“我是……墨池。”
我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声音就是熟悉。
突然,我一阵激灵,想起来了:这不是我在门岗听见的共享电瓶车的声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