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
这婚事,是他亲自求来的……
他记得,苏羽灵手上始终系了这样一条彩绳,而她心上人,就是来历不明的沈玉锦吗?
难道他也是因黎九那张相似的脸,才要收她为徒?
送她一模一样手绳,怕是居心不良!
被人担心的姜黎九刚回到无忧峰,就有一道悠扬缥缈的琴音入耳。
她快穿过梨林,只见男子修长的身姿席地而坐,轻抚琴弦。
花落成霜,阳光却在他身上镀出暖色光晕。
“铮!”
银弦被骨节匀长的手按住,音忽断。
沈玉锦抬起眼帘,笑容不深不浅,“回来了。”
“嗯。”
姜黎九走到他身旁。
“不高兴?”沈玉锦抱古琴起身。
“师尊与元镇可有过节?”
“算是。”
“哦。”
姜黎九忍了一会儿,还是出言问道:“能告诉我吗?”
沈玉锦轻笑,“不能。”
他衣袂翩然,踱步离开,没有丝毫商量余地。
那本书的轨迹中,对沈玉锦没有太多着墨,只说背景神秘却毫无修为。
在君掌门外出失踪后,他也离开无极仙宫,再无消息。
姜黎九回忆,她恰好就是那段时间被苏落落陷害,失去将要化成元婴的金丹与灵根。
她在这本书里的记载本该到此为止,未想沈玉锦是个例外,做为灵魂飘在尸身附近,看他与尸常伴。
动用禁术,一刀又一刀,他不知疼般,脸上未有一丝变化,唯独那双含情眸眼尾猩红。
回到身体的那一刻,他说的是,“以吾命,换吾妻。”
他说她是妻!
姜黎九看见远处的背影没有一丝停留,忽觉不甘心。
她把自己从出生到死仔细回想一遍,现与他不过是远远一礼的交集。
“过来。”
沈玉锦清润的嗓音夹杂无奈远远传来。
姜黎九见他站定,千万思绪顿时烟消云散。
她快步走过去,与他并肩而行,“师尊,徒儿见到元镇了。”
“为师知晓。”
“有不知晓的吗?”
“有。”
“嗯?”姜黎九眸色微动,伸手挡住他,“师尊是否需要徒儿解惑?”
沈玉锦顿足,看她良久,唇角的笑更甚,“元镇愿留你,你为何不留?”
“我……”
“说实话。”
姜黎九一噎,有被看穿的恼羞成怒,“弟子生来心软,看不得你孤苦伶仃。”
她说完,逃也似的奔回偏殿中,“砰”一声关上门,却躲在窗棂后从缝隙里看他傻傻抱琴而立。
日薄西山,他才缓步走入主殿。
姜黎九收敛视线打量一圈,寝殿中每一样物品,都是按她喜好,与在凌云峰上八年的住处,一模一样。
她的心。
不知为何像是被揪扯一把。
疼痛难耐。
为压下心中烦乱,她坐到蒲团上开始入定。
几乎同时,室内温度骤降,以她为中心,地板逐渐凝结成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