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没看过这么癫狂的打法:推进即是一切,开了护盾,亲爹不认,不管偷袭,只管眼前之敌!
当他们看到寒筱北一刀穿进一名佣兵的身子,然后把尸体往旁边墙上一甩,飞出去的东西像块披萨一样,要么顺着墙流下来要么沾着的时候,他们疯了。
他们是只会拿钱办事,上百个人虐杀以十几个困在舱室中的海军的佣兵啊!上司没说过会出生命危险,说的是等船落地他们就能走了啊?
冥冥之中,这个承诺的内容倒没有给错。
豁命与活命当然不是一个概念,几百名佣兵一下子四散奔逃,大门失守。
开门之后的巷战就更不用想了,佣兵们轻视大理寺,本质是在开阔区域,一种长枪轻视短刀的傲慢,那么试问在狭窄的环境中,对方有护盾,一枪干不穿,两刀光刃就能把你腰斩,还打吗?
寒筱北在悄然完成以三对百的人生成就后,以前当公司职员现在为国杀敌的身份落差感笼罩了他,他带着一种空洞的悲凉,走到狭窄廊道对面的舱室,佣兵基本都跑了,留下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堆白衣服研究员。
“谁雇的你们?”
小胡负责盘问他们。
“我……我们是听米尔苏缇斯大人的,在求雨鬼号降落前,想着……争取时间做点研究……”
();() “被卖了还给人数钱呢……米尔都跑路了你们不知道?”
“是的……我们知道的,他已经拿走我们所有的成果了,我们并不是学者的全部,都是他认为没有价值的……求求你大人,我们知无不言,别杀我们。”
他们大多都是满头白发之辈,小胡摸着刀,确实也下不去这个手。
“收拾好东西,去右机库找海军投降吧,我们也会过去的,不许耍花样!”
白发学者摇摇头,跪下来叩了叩头:“大人,我们就懂点化学,耍不了什么花样,一直以来,我们都是被绑架,被役使着的……”
寒筱北转了一圈,终于在舱室无数的箱子,桌案,操纵台,和玻璃缸之间停了下来,停在了其中一个玻璃缸前。
“桂枝……我来了。”
“大人……?”学者着急的挥手,大喊道,“别劈开啊!那只是几具尸体啊!!”
话音未落,寒筱北就横挥起槊,砸破了缸体,营养液涌了出来,把寒筱北半边身体都泡湿了,但是他依然不顾一切地迎着那黏糊糊的液体,保护着被水流冲出来的躯体。
营养液随着重力很快在地上扩散开,寒筱北抱紧桂枝,不断用手擦拭着她脸上的脏水,整理她额前乱了的头发,把它们一缕一缕地扒到耳朵后面去。
“寒先生……”
贾雨斯就站着旁边,纵使使尽气力,也说不出那一句“节哀”。
寒筱北看到了她身上有枪伤,瘸了一条胳膊,还有另一条胳膊……没有了。
他知道桂枝的体温本来就很低,但现在他怀里的冰冷和甚至没有心脏跳动反应的状况,还是让他绝望到忘乎所以。
“抱歉,我想……我来的太不及时了,月亮是一盏明灯,在我遇见你的一切时间里,你都是我的太阳,谢谢你帮我关灯,有你才有光。”
他像一个棺椁前站立的牧师,诵读着。
“对了,有一样东西我一直带在身边,诺,就是这个。”
他拿出放在胸口位置的小盒子,轻轻打开。
“冰淇淋味道的糖果,你不会……不喜欢吧,那个……戒指的话,我回去就买。”
他正要把糖塞进桂枝的嘴里,一口营养液却喷到了他的脸上,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的咳嗽声。
“憋气时长……是七个小时,二十分钟、零五十八秒!!咳咳!咳!咳咳咳!!真的太累鱼啦……”
桂枝还没有咳嗽完,就把寒筱北手上的糖果盒抢了过来,攥得紧紧的,其中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
寒筱北愣了一秒,眼泪忽然沿着脸颊滑下了。